「護士小姐，」阿珠媽喊了我一聲。
「阿珠媽，什麼事？」我對上阿珠媽的眼光。
「剛剛發生的事情，不要跟我兒子說好不好？」阿珠媽以期望的眼光看著我。
那是當然的啦，護士有保護病患隱私的義務欸。「阿珠媽，妳放心吧，我不會任何人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謝謝妳。」阿珠媽陷入沉默她似乎在沉思著些事情。
喔，我該做點治療才行。
「阿珠媽，我來替妳量血壓吧。」我拿起血壓計走過去，阿珠媽抬起手讓我替她綁上壓脈帶，我趕緊替她量血壓，幸好沒有過高。「128 / 78，阿珠媽妳的血壓正常喔。」跟著我替她測量起脈搏。
「我還真希望血壓不要正常，趕緊讓我死掉算了。」阿珠媽意志消沉的說著。
「阿珠媽…..」我有點擔心的看著她。
「護士小姐，如果我現在開始什麼治療都不做，應該很快就會死掉了吧。」阿珠媽看著天花板，「那我就真的解脫了，不用再被這個病折磨了。」
「可是阿珠媽，妳有沒有想過妳的子女們會很傷心欸。」我試圖將病患拉回現實，「而且你停下治療以後，癌細胞會長的更快，妳不舒服的症狀會更明顯，反而會更痛苦欸。」
「那就請你們給我打一支藥，讓我睡著，在睡夢中死掉就應該沒有痛苦了吧。」阿珠媽居然要我們替她做類似安樂死的事情。
十年前，關於安寧療護才剛剛起步，而且大眾對於相關的法律及安寧照護還是不甚清楚，大都會認為轉到安寧病房就等而等死。而且對於DNR(Do not resuscitate)也是不是很清楚，大都在面臨病患臨終前依舊要求給予全套急救措施，包括急救藥物、心外按摩、電擊以及氣管插管。但是對一個癌症末期合併多重器官衰竭的病患而言，這些處置的給予大多只是給予一些苟延殘喘的時間，大部分病患在數日內依舊會蒙主寵召。
至於安樂死，目前法律依舊是不合法，所以更別提是十年前了。
「阿珠媽，妳的要求我們不能配合。」我直接拒絕了她。
「小姐，妳就當作是做善心，給我一個痛快吧。」阿珠媽哀求著我，「妳就可憐我這個病人，我就快被癌症折磨死了，真的很痛苦。」
癌症末期病人的不舒服真的會讓硬漢也舉白旗投降，但是我不能做出與法不合並違背良心的事情。
「可是阿珠媽，妳有想過妳的家人會有多傷心嗎？」我握住阿珠媽的手，「我們都想幫助妳，希望協助妳度過這段日子。」
「可是真的很難熬。」阿珠媽眼淚滴了下來，「我很難受。」
「阿珠媽，」我扶著她的肩膀陪伴著她，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真希望快一點死掉，妳看我的肚子。」阿珠媽拍著她那因為腹水撐大的肚子，「一天一天的變大，醫師給我打的化學藥根本沒有用。」
「阿珠媽，妳現在用的是第二線藥物，醫師說還有其他藥物可以試試看。」我趕緊替他加油，「所以還是有機會的。」
「機會？」阿珠媽搖搖頭，「應該沒有了吧。」
「阿珠媽，醫師都還沒有放棄妳，妳為什麼要放棄自己呢？」我趕緊替阿珠媽打打氣，「我們可以在試試看啦。」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繼續治療下去了。」阿珠媽抬起頭看著我，「 那 小姐，我真的好累。打化學讓我好辛苦。」
「阿珠媽，…..」對病人來說打化學針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往往因為化學治療的副作用讓病人格外痛苦。
「 那 小姐，謝謝妳，我知道妳是真心為我好，替我想。但是我真的很累，我想放棄了。」阿珠媽低下頭，「我不知道這麼拼都是為了誰？」
喔，原來阿珠媽是不知道為誰拼命呀。
「阿珠媽，妳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玉清姐想吧。」我趕緊把玉清姐拉進來，「妳想想看，妳生病這段期間玉清姐都一直守在你身邊，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妳，無怨無悔。所以就當作是為她努力，好不好？」
「有用嗎？」阿珠媽看著我，「再繼續打下去真的會有用嗎？」
這，我不能保證藥物一定有用呀！畢竟每個人體質不一樣，藥物打進去以後所產生的效用也不一定一樣，我真是被問倒了。
「媽，有沒有都要試試看。」玉清姐提著魚湯走進病房，她走到阿珠媽身邊，「我們現在只能去試先不要問效果，好不好？」
「唉，」阿珠媽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為什麼讓我人生的最後一段都走的這麼不痛快！」
「媽。」玉清姐望著阿珠媽，我可以感受到他心裡面應該很難過。
求得好死應該是每個癌症病患的願望吧！但是癌症末期給病患的煎熬卻是遙遙無期的等待與折磨。癌症治療的主要目標在於治癒病人，並確保將疾病造成的功能和結構的缺損，減少到最小的程度，如果無法治癒，癌症的治療目標就改為(1)預防轉移(2)減輕症狀(3)儘可能維持高水準的生活品質。
所謂癌症末期是指癌症經過多種方法去治療，如外科手術療法、放射線治療、化學治療、免疫療法及荷爾蒙療法都無法改善或控制病情，癌細胞經由淋巴或血路轉移及組織浸潤使贅生物影響組織器官及其他被轉移的部位之生理功能與結構，繼發生理上的不適並逐漸蠶食病人的生命，與之並進的是心理的挫折及家庭完整性受到威脅等問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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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緹語錄
徐志摩：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那小緹：悄然的我來了，帶來我的最愛，用盡全力寫下，願你喜愛我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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