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宗藍坐在房間裡面,她把墨給研好,然後就動起筆來寫字,以前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就喜歡練練字。這也都要拜爺爺所賜,打小爺爺就要求宗藍勤練書法,所以從小學開始,宗藍就是書法比賽的常勝軍。
本來在桌前繡花的毓珠放下手中的手帕然後走過來看著宗藍寫好的字,然後讀出來,「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芷蘭,這是那一首詩呀?」
「其實這並不是唐詩,而是宋詞。」
「宋詞?」
「嗯。」宗藍點點頭,「這是宋人秦觀寫的鵲橋仙,原文是這樣的,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毓珠點點頭,「我喜歡這兩句。」
「毓珠,妳聽過蘇小妹三戲秦少游的故事嗎?」
「聽過呀,上次阿瑪生日作壽的時候有點過這齣戲。」毓珠回憶著以前的往事,「那時候我看著戲台上的蘇小妹,就覺得她好聰穎、好有才華,這些吟詩作對的事情對我來說就作不來。」
宗藍記得以前看過一部戲就是有關蘇小妹和秦少游的愛情故事,也對這對情侶的情事有印象,記憶中蘇小妹對秦少游可是有點潑辣又刁蠻。
「我還記得蘇小妹曾經三戲秦少游,其中有一首他們對過的詩,我記得上聯是雙手推開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斷然不雨。」
「我知道下聯,」毓珠記得戲文中也唱過這一段,「一石擊破水中天,天高氣爽,明朝一定成霜。」
「他們的愛情過程雖然有點崎嶇,但是最終還是走在了一塊。」
「噢,所以這就是妳特別喜歡這首詩的原因嗎?」毓珠看著宗藍,「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宗藍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明白,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愛情都應該是無私的為對方付出吧,「如果相愛的兩個人可以朝夕相處、舉案齊眉,又何嘗不是件樂事呢?」
宗藍看著毓珠問:「毓珠,妳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愛情?」毓珠有點不解的搖搖頭,「是不是指我們如果當上答應娘娘以後,要全心全意的去愛皇上?並且為他付出一切?」
「不,那不是愛。」宗藍搖搖頭,「那只是貢獻自己而已,那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愛。」
聽了宗藍的話讓毓珠有點糊塗了,什麼貢獻的、什麼愛的,到底宗藍想要說甚麼呢?毓珠正要開口問清楚,卻被一陣杯盤打碎的聲音給打斷。
「怎麼啦?」宗藍轉頭望著門外,聽這聲響是從對面房間傳來的,然後又聽見有人大聲謾罵的聲音。
『妳這蠢奴才,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呀!』
毓珠仔細聽著,「這好像是玥晴小主的聲音。」
『玥晴小主!?』宗藍想起以前瑤琴說過,將軍府的玥晴格格是個厲害的角色,該不會這次秀女大選她也進宮了吧。
又一陣杯盤打碎的聲音,這時候宗藍直接起身打開了房門,只見對面的房門是開著的,而且侍女已經跪在地上,但是玥晴似乎沒有停下的跡象,反到又拿起桌上的茶壺預備往下砸。
宗藍走出去然後趕緊跑到對面去,並且大喊:「住手。」
玥晴舉高著茶壺然後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宗藍,有點訝異居然有人膽敢來管自己的事情。而且,此舉已經驚動了所有鍾粹宮裡的秀女們,大家都聚集到玥晴的房門口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玥晴小主,是什麼事情讓妳這麼生氣?」宗藍走到侍女身邊,「有必要氣到把房裡的杯盤碗碟都要砸碎了不成?」
「我砸我的東西,與妳何干呀?」玥晴把茶壺放下來看著宗藍,「妳憑什麼管我?」
「我是沒有資格管妳,我也只是個跟妳平起平坐的小主罷了,」宗藍走到她身邊,「不過這屋子裡的東西可不是妳的,不是妳想砸就砸。」
「喝,我玥晴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玥晴看著宗藍,「喔,妳是多齊郡王的女兒芷蘭是吧。」
「正是。」
「妳剛剛也說了,妳跟我一樣都只是個小主而已,妳沒有資格管我,更何況我正在管教下人,與妳何干。」
「當然跟我有關係。」宗藍伸出手指著她,「下人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妳可以隨意打罵她們?」
「只要我當主子的開心,就算我要她去死,她也得去。」玥晴有點狂妄的說著:「這等小事妳管得著嗎?」
「我是管不著,但是這鍾粹宮裡還不是妳玥晴說了就算。」宗藍看著她,「再說了,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讓妳這麼生氣?有必要這麼砸杯子、砸茶壺的嗎?」
「說到底就是我不暢快,這心裡頭不舒服,」玥晴坐到椅子上轉著手絹說,「想我玥晴喝的茶葉都是我阿瑪專門從江南給我找來的,這種茶葉要泡得好喝必須要有適當的水與水溫,我可是細細的跟這奴才說清楚了,但是她做了好幾次卻還是做得不好,達不到我的標準。」玥晴抬頭看著宗藍,「我喝不上好茶這心裡頭就不暢快,跟著就會使使性子,所以才會造成這種場面。」
宗藍聽了她的話有點不以為然,「我還以為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呢,原來只是此等小事呀。」
「這怎麼會是小事呢?」
「當然是小事,」宗藍看著玥晴,「以妳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喝上等的茶葉,妳說自己是主子他們是奴才,但是在我看來妳比她們都還不如。」
「妳……」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妳根本就不珍惜下人們對妳真心的侍奉,只是任意踐踏她們的自尊,我真替妳的阿瑪額娘感到羞愧。」
玥晴生氣的站起來說:「妳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宗藍接著說:「奴才又怎麼樣啦,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妳會痛,她們也會痛,唯一的差別就是妳出生在一個好人家,所以自小衣食無缺。但是妳應該要珍惜這一切,感恩這一切,而不是仗著自己的優勢而去欺負她們。」
「奴才生下來就是奴才,她們伺候我就是要讓我舒心快活,」玥晴不干示弱的反駁著:「我不快活當然可以打罵她們。」
「她們是人不是物件,如果可以的話,她們也想要主宰自已的命運,不願意為僕為婢。」宗藍把跪在地上的侍女扶起來,「妳要是真嫌她做得不好,妳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去做?」
「妳……」想她玥晴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頂撞自己,就算是阿瑪和額娘也都是對自己百般退讓,她生氣的伸出手往宗藍臉上打去。
宗藍早料到她有這一招,她很輕鬆的捉住玥晴的手。
只見宗藍輕輕甩開她的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妳說不過我就想要打我呀,想來妳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糟糕。」
玥晴覺得被宗藍羞辱簡直就快氣瘋了。
此時白嬤嬤得到消息趕到此地,「發生什麼事情了?」
所有圍在房門前的秀女們讓出一條路,只見白嬤嬤走進來玥晴的房中,她一入門就見到滿地的碎片。
「這是怎麼回事?」白嬤嬤看著伺候玥晴的侍女,「小翠,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嬤嬤,是小翠不好。」小翠趕緊跪下來說:「都怪奴婢惹玥晴小主生氣,所以小主才會發怒把瓷器都砸了。」
「不關小翠的事,是玥晴不對。」宗藍趕緊出面替小翠說話,「是她不好,她不該亂發脾氣。」
待續
那小緹:循著時光的軌跡,我回到過去
那時的我不叫宗藍
我是郡王府裡的芷蘭格格
因為陰錯陽差,我認識了我今生的最愛
但是我明白,我不是屬於這個年代的人
我必須離開這裡
而我的情卻遺落在,重重深宮之中
當離別的時刻來
我的淚水傷心落下,到底我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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