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藍走入前廳,只見花匠在廳中等候著她。
「小的見過夫人。」
「師傅免禮。」宗藍好奇望著花匠,「你今天特地前來,不知道有什麼事?」
「小的之前受秦國公所托,要尋找各種不同品種的牡丹花與芙蓉花,小的不敢馬虎,特地到了唐國一趟,也帶回各種不同品種的花品,只是……」花匠遲疑停頓後似乎有難言之隱。
「師傅,你一定也聽說,國公爺突然染上急疾而逝,日前已經下葬。」宗藍明白他難以啟齒的緣由,「我想你是煩惱著該如何處理那些花吧?所以才會到這裡來吧。」宗藍覺得花匠也只是餬口飯吃,自然不能讓他吃虧,她對福泰說:「福泰,看師傅的花要多少銀兩,你到帳房支給他就是。」
「不不不!」花匠趕緊搖手後說:「夫人誤會我的意思了,花的錢國公爺早已付過,小的今天上門是想問,這花該種植在哪裡?」
「把花種在哪裡?」宗藍微微一怔,那是象徵她與孟昶的愛情之花,只是如今孟昶已經不在,代表愛情的花,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福泰見宗藍的樣子約莫猜測到她的心意,主子已經不在了,只怕牡丹花與芙蓉花會勾起夫人的傷痛之情。
「夫人,我今天已經把花帶來,因為是珍貴品種,所以大約有十來盆。我把它們放在大門口的車上,還是妳先看看花以後再說?」花匠不懂宗藍的苦痛逕自說著。
「花?」宗藍輕嘆口氣,「現如今又有誰來伴我賞花呢?」
「夫人……」玉秋感受到主子心情的起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夫人,這些花我們還是不要了?」福泰大膽的提議著,「就讓師傅自行處裡吧。」
宗藍想起當日孟昶與自己在臨汴大宅後院裡,他們一起規劃著那裡該種上牡丹,什麼地方要懸掛芙蓉帳,當日種種歷歷在目,而今人卻已作古。
福泰見宗藍半天沒有回話,於是乎就靠到花匠身邊小聲的說:「師傅,你先跟我來吧,那些花先寄在你那裡。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說。」
「可是……」花匠有點遲疑。
「好啦,好啦,先這樣吧。」福泰帶著他正預備往外走。
「等一下。」宗藍突然開口喊住他們,「師傅,你把花搬下來吧,就把花都送到後院去。」
「欸。」花匠開心的拱手說:「那好,我這就去把花卸下來。」然後他就開心的往門外走。
福泰與玉秋不解的看著宗藍。
「既然是國公爺吩咐的,就把這些花當成他送給我的禮物吧。」宗藍轉換心境,釋懷的說:「以後見著花,就像是見著國公爺。」
宗藍一席話讓玉秋與福泰深深感動,她的話句句在理,孟昶已經不在了,若是有點事物可以憑藉念想,又為何要毀了呢?
「來吧,我還得想想,這些花該怎麼放,玉秋、福泰,你們跟我來,一起想想該怎麼才好。」宗藍轉身往後院走,玉秋與福泰趕緊跟上。
經過一番折騰,花匠買來的牡丹與芙蓉都被安置在永樂苑的後院之中。雖說永樂苑後院不及臨汴大宅後院般廣闊,但是也具備亭閣樓台,算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那各色的牡丹花與芙蓉花被安置在後院之中,其中有一盆花匠特地找來的花種,名喚霸王牡丹。據說花開有盆口般大,且色艷芬芳,稱得上是霸王而得名。
玉秋將這株霸王牡丹放在涼亭之下養著,還說等花期一到,就要搬入宗藍的房中。
宗藍坐在房中,聽玉秋說著關於後院裡花朵們的情況。
「夫人,那株霸王牡丹的葉子很肥碩,我聽花匠師傅說了,只要葉子長得好,來年花期到了以後,花朵一定也會開得很好。」
「玉秋,瞧妳的樣子,妳要轉行變成花匠不成?」宗藍故意逗著她說:「不如改日,我讓師傅收妳為徒吧,妳以後就日日與花為伍,如何?」
「夫人不要玉秋了嗎?」玉秋有點驚慌的說:「夫人,是不是玉秋伺候妳伺候的不好?要真是如此,妳就跟玉秋說實話,玉秋一定改掉壞習慣。」
「我逗妳的,瞧妳緊張的樣子。」宗藍微微笑著,「妳把我伺候得很好,我上那裡去找跟妳一樣好的侍女。」宗藍握住玉秋的手,「玉秋,前些日子讓妳擔心了。」
「夫人……」玉秋沒料到宗藍居然會這麼說,她趕緊搖搖頭,「夫人,玉秋擔心妳,是我份內之事,本就應該。」
「不,玉秋。」宗藍搖搖頭,「妳為我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的一切我都銘感於懷。」
「夫人,妳得打起精神,要好好活著。」
「嗯。」宗藍點點頭,然後釋懷的說:「為了孟氏一族,我會振作起來的,當日仁贊在生命垂危之際,就把孟氏一族托付給我,我明白那是個沉重的擔子。為今之計,我也只好把這任務接下來。」
宗藍望著窗外,在後院中隨風搖曳的綠葉,就像是孟昶柔情的雙手,正在揮舞著。「仁贊為我尋來這麼多美麗的花,我以後看見牡丹或芙蓉,就好像看見他一樣。」
玉秋點點頭,然後說:「夫人,下個月就是芙蓉花期了,奴婢今天有細細檢查過,我們的芙蓉花都有花苞呢。」
「是嗎?」
「嗯。」玉秋點點頭,「夫人,到時候奴婢一定選最美麗的那盆花,讓人搬進妳房裡,到時候妳就能在花朵的陪伴下,日日安睡。」
宗藍想像著芙蓉花開的美景,前些日子造成的沉悶,似乎都一掃而空。只是,第一個大浪即將襲來,這永樂苑裡,將要掀起一陣腥風,永樂似乎是個嘲諷的字眼,讓宗藍永遠與樂字都沾不上邊。
大宋乾德三年八月初八中午,宮中突然來了御命,要傳召花蕊夫人入宮。宮裡派來的宮車停在永樂苑門口等候,而負責傳召的是衛公公。
此時,宗藍與其他兩位夫人在前廳接下御命,衛公公看著宗藍以催促的口吻說著:「花蕊夫人,皇上已經在宮裡候著,妳趕緊跟我進宮覆命吧。」
「公公,可否請你稍候片刻,我與兩位妹妹到後廳,我跟她們交代幾句話就來。」宗藍客氣的看著衛公公,「公公先用點茶點,我去去就來。」
「好吧,快一點呀。」衛公公雖然有點不耐,但是畢竟花蕊夫人與宮中關係密切,也不能隨便得罪,也只能點點頭。
宗藍領著兩位夫人走到後廳,然後對她們說:「皇上獨自召見我,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去去就回,妳們就在家中耐心等候。」
「姐姐,要不要我跟妳一起去?」王瑤芳心中有點疑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御命之中只有傳召我,並沒有要傳妳們,」宗藍微微一笑,「沒關係,應該沒事的,妳們放心吧。」宗藍拉拉衣服然後往門外走,然後又回過頭對她們說:「懿德瑤芳,妳們就耐心等候我回來,別太擔心。」
黃懿德與王瑤芳走到偏廳門口送宗藍離去,心中大石懸宕,她們都暗自擔心著宗藍的安危。
宗藍坐上宮車單獨進宮,雖說這次的御命讓她有點疑慮,但是這是自孟昶故世後,趙匡胤第一次召見,說不定是要傳達他哀悼之意,並無其他。
進宮後宗藍在衛公公的引領下,來到一處殿房之中,衛公公要她在此等候,自己就先離去了。
宗藍四處看著陳設,這處殿房收拾得很乾淨,陳設也很簡單,似乎平日沒有人居住,而且也沒有其他宮人在旁伺候,她覺得有點奇怪。
此時,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男子走入房中。
「讓夫人久候了。」
宗藍轉身一看,有點驚訝的望著來人,「怎麼是你?」
待續
那小緹:
三生三世盟誓約,沒有料到我與弘曆是第二世的重逢
在一次意外中,我回到第一世,成為開啟誓約的起端
那時的我,是五代十國豔冠群芳的花蕊夫人
我曾經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當誓言支離破碎,我迎向最悲慘的命運
狠心拋下誓言的我,還能周全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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